宋梅用到南京路上,买了一支华孚“100英雄”金笔。待到周日,瞅准严招娣出门跳舞了,去敲老金家门。
老金咳一声,“你好。”口气仿佛料准是她。
宋梅用也咳一声,“小严在吗?”
“跳舞去了。”
“哦,以为她在呢,”宋梅用面颊一烫,拿出金笔,“恭喜啦,祝你和小严互敬互爱,共同建设好社会主义。我吃了你们的喜糖,也没送过礼,实在不好意思。营业员同志说,这支笔顶顶好用了,送礼也体面。我没文化,不懂,向你们表一份心意。”一气说完,将笔戳给老金。
老金推回,“我们之间不用客气的。你在参加街道扫盲班吧,自己拿着用。”
“我认不得几个字,要这么好的笔干吗。你不收,就是看不起我。”
老金收下,想延请她入屋,又怕严招娣回来,犹豫了一下。
宋梅用会意了,挥挥手道:“我要洗衣裳去了,”往屋里张一张,睃到了结婚照,笑起来,“真是恭喜你,新娘子年轻又标致。”
“忒年轻了,不像你这么懂事。”
“你最爱讲笑话,不啰唆了,我真走了。”
他们握手道别。老金钳着她的手,握了又握。宋梅用抽出手,低头走。至楼梯口站定,回头看见老金在挥手,便也挥挥手。俩人隔着走廊,此起彼伏地挥手。宋梅用笑了,瞬即又挂下脸,转身下楼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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