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明明在眼前,却又咫尺天涯的感觉……让他不舒服的想杀人。
他想,像这种带着死亡气息的自嘲笑意,原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。
至少,她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展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难道……她也知道,自己快不行了吗?
蓝洛洛见他不语,轻轻问道,“是不是我老得已经让你认不出了?”
她的眸光十分平静,如没有一丝波澜的深湖,墨澈依旧没有回答她,只是复杂地看着她,好似要窥探出她内心的最深处。
她垂下了眸,以墨澈的角度看,只能看见她的侧脸,并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恨。
她为什么不恨,墨澈冷酷的眸光中有一丝复杂,他把蓝家一夜-之间弄得家破人亡,还把她折磨成如此模样,她为什么不恨他。
甚至从没有问一句,为何要如此待她。
她难道就不想知道吗?
墨澈凝眉,他发现,他从来都没有懂过她。
八年前是如此,八年后亦是如此。
许久,暗室都无动静,在蓝洛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,墨澈突然出声,“我记得你还不满十七。”
是啊,她才十七而已。
蓝洛洛轻轻地笑,伸手抚-摸着一头白发,自嘲道,“是啊,可我现在的模样和那些六七十岁的人有什么区别?”
她的身体如何,就算他不说,她心里也清楚。
蓝洛洛咳了咳,她如今的身体情况,怕是快要支撑不住了。
风从窗户缝隙吹过,白色的纱帘忽而飘动,一束光从窗外直射进来,刺痛了她血红的双眼,或是许久没有接触过阳光,蓝洛洛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,只是手臂就这么稍微抬起感觉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她能猜到,现在她的这副身子应该已经不成人形了吧。
纱帘飘忽不定,蓝洛洛的脸不断地在漆黑与明亮中交替,墨澈眸色一沉,干脆拉开了纱帘,让阳光肆意地照射进来。
待她适应了片刻,墨澈的目光随着她放下的手而落在她的身上,她依旧身穿那天的白衣,只是衣服已经残破不堪,夹杂着多半银丝的头发也是乱糟糟地散着,一看便知道是很久没有梳洗过了,宛若枯草,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酸味。眼神呆滞,血红的眼瞳一动也不动。
这张脸更是没法看下去,凸起的颧骨,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,瘦得只剩一层枯萎皮肤包裹着她的骨头,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,身体单薄,惨白的面容极度恐怖,却并不让人感觉到可怕,反而令人觉得她很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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